时间渐入深夜,街道一如既往的宁静。
天空中飘荡着的黑色五线谱带着油墨一般的鲜艳色彩,即使是深夜之中依旧清晰可见,渗人的乐章演奏着,可怕的音乐传遍所有的大街小巷,而且音调越发高调,使人完全无法忽视这种诡异的声音。
在一座钟楼上,已经疯魔的钟楼管理员眺望着,或者只是呆呆站着,直到背后传来了脚步声,在毫无抵抗之力的情况下被一刀封喉。
现在这个位置由菲特来站着了。
远处内城远比外城高大的城墙在黑夜下犹如幕布一般宽广而又深邃,高墙之下的所有外城建筑物罕见地见不到一点灯火气息,除了很远处的克雷顿学院仍然保持着几缕萤火。整个城市陷入了战争般的肃杀之气中。
菲特观望了一会,起身从钟楼跳下,随着下落,再一次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
“迈特大人,他们又靠近了。”值班的士兵报告着现在的情况。
迈特拿着之前给菲特用过的望远镜向着街道末端望去,那里挤满着行尸走肉,他们每隔十几分钟便会向前迈出一步,向着赌场前进着,真是不让人消停。
“艾奈,你怎么来了,回去睡觉。”迈特看到了在自己身旁观望着的艾奈。
“我们估计还有19到31个小时的时间之内,把我抱起来。”艾奈朝着迈特舅舅的脖子,伸出了双手。根据他们前行的速度,艾奈推算出这个时间。
“大人,我估计是在18到33小时之间。”哈鲁曼提了一嘴。
迈特伸手,把这个有些本事的小姑娘单手抱托着,像是坐在了他的手肘上。
“告诉舅舅,小艾奈是怎么看出来的?啊,痛,我好歹是你舅舅啊。”
艾奈朝着迈特的头就敲了一下,让他回忆起了被自己家妹妹欺负的日子。
“猜的。”
“说谎的小孩鼻子会变长的。”迈特舅舅这次是直接吃了艾奈一记头槌。
“啊,小姑娘家家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现在那群活死人聚集地不是很多,我们是选择坚守?”艾奈没有理他上一个问题。
现在他们正式对于那种人群命名为活死人了,其实主要是打消士兵他们杀人的顾虑,也是因为到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定义他们。
“我们选择坚守,他们的数量还在我们的承受范围内。”赌场的物资比想象中的还要丰富,他们又带不走,坚守是最老实稳妥的方法。
“舅舅,左边,第二排,有一个在凝聚法术回路。”
“哪里啊,我怎么没有看到。”迈特没有艾奈的未来视,他目光急转,就在下一秒看到了猛然亮起了法术矩阵,火红色的颜色在黑夜中格外耀眼,迈特抱住艾奈快速趴下,哈鲁曼也不另外。
闪耀着火焰的飞弹在半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击碎了赌场顶层的玻璃,在室内炸开一小点火焰,这里的地板大多都是石质,火焰并没有扩散开来,只是碎玻璃溅了三人一身。爬起来稍微拍拍就没有事情了。
“哈鲁曼,找个火枪手办掉他。”迈特下令。
哈鲁曼立即下楼召集人手。
“不需要,把我抱起来。”艾奈拉了一下舅舅的衣服。
“都什么时候了,还胡闹。”
“快点。”
“好吧好吧。”迈特摇了摇头,将艾奈再一次抱起,却被艾奈手中黑漆漆的诗篇惊住了。
“别乱来!他要是再试着试图释放法术,我们就下去。”
艾奈没有回应他,她闭上了一只眼睛,隐隐有泡沫在她的视线边缘渗出。
视觉,清晰可见。
明度,足够。
风向,无。
距离,测算完成。
弹道偏移,待校准。
艾奈嘴里碎碎念道,她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大量的计算,虽然她不是第一次使用枪械,但是诗篇绝对没有使用过几次。
嘭!为了弹道校准,艾奈直接选择了开枪,随着血花飞溅,一颗大好头颅粉碎在黑漆漆的街道上,出乎艾奈意料的是,即使是这种距离的射击,诗篇仍然没有什么弹道偏移。
弹道偏移,确认。
“别玩了。”
远处红色的矩阵再现,迈特脸色一变,带着艾奈就要离开,而艾奈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时间在艾奈眼中一点点流逝,随着指尖细沙的流淌,它们下落的越来越少,速度更是无比缓慢,就像是某种特别专心时的场景,事物的运作就像是开了慢速一样,只是这次在艾奈眼中的景象变化速度还在断崖式的下跌。
太慢了,我闭着眼睛都能打中。
远处法师眉心中弹,这次子弹却从他的脑颅中穿过,使他那惊恐而又带着两丝解脱的奇怪表情,向后仰倒,
嘭!第二声枪响在迈特耳边回荡,他这次是真的为艾奈的不懂事感到愤怒,但当他转头时,黑夜中明亮的法术已然消失不见,但凡一个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诗篇还在艾奈的手上,第二枚弹壳也随着弹出,随着弹壳叮当的落地声,迈特怔住了。
那可是有数百米啊,她手里的还是一把手枪。
“大人,那个魔法师被来源不明的子弹给,”
迈特向窗台看去,手里暗示艾奈把枪收起来。正好避过了哈鲁曼的视线。
“那枪声估计是帮我们的,抓紧时间,把人都叫起来,在他们到达赌场之前把街道周围的东西能收集的都收集一下。”
“是。”哈鲁曼应声离开。
“为什么不让哈鲁曼看到,舅舅,我们难道不可以信任他吗。”
“你的外公对我说过,你最需要的低调,我一开始不懂,现在明白了。”
迈特把艾奈放下,按住了她的肩膀:“在这个世界,自身的隐秘越多,透明度越低,活下去的概率就越大,艾奈,你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艾奈理解了迈特的意思,她慎重地点了点头。
刚刚她意外的在现实中使出了梦庭里才有的计算力,她是有些意满了。
“那个魔法师是怎么回事,有神秘能力的人也会被控制的话,为什么我们没有影响。”
现在的情况,和前两天城里的情况,有了什么区别?艾奈抬头,仰望着天空飘荡着的音符,他们现在都还没有见过那些从五线谱上落下的音节到底去了哪里。
无论如何,能够控制有神秘能力的人这一消息都是极为重要的,迈特走下了楼,准备叫上两个士兵,组织人进行精神状态检查,而慌慌张张的士兵却带来了噩耗。
“大人,有人疯了,他杀死了杰森,我们控制不住,就。。。把他也杀了。”
53人,剩余,50。
迈特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
此时,菲特已经到达了城墙之下。
“下面的人,第一次警告,滚远点。”城墙的士兵喊话道。
“我是特林维尔家的随从,我们希望进入内城。”
“让开。”一个明显不是塞顿家的贵族拉开了士兵,“我问你,特林维尔家的领队是谁?”
“迈特,迈特·特林维尔。”
“人呢?”
“在远处,我是来报信的。”
“蠢货,不知道所有参加宴会的贵族都死了吗,开火。”墙上的贵族怒吼着,似乎是因为来自菲特的“欺诈”而感到愤怒。
那可是夺权战争的开幕,怎么会还有活着的?后来到达宴会厅的人可没有见过留有活口。当然没有,当时迈特已经离开了。
或许是这位连宴会都没资格参加的贵族没什么脑子,也有可能是单纯的信息不对等,双方发生了冲突,墙上一把把长枪或弓箭探出,对准了菲特,菲特无奈,拿出了盾牌,还想解释两句,但是他说话的声音无疑被密集的枪响掩盖了。
他见此时已然没有了机会,他身形暴退,重新回到了夜幕掩盖的城市之中,再也不见踪影,远处墙上密集的开火声自然也就跟着消停了。
没想到现在内城的局势那么紧张,一个误会就直接开枪了,看来内城未必就比外城安全多少,至少让菲特重新再带着艾奈或者迈特来一次面对面认证是不可能的了。
现在的局势越来越糟糕了,守住赌场,等待救援或者战争结束,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
不过,内城怎么会如此警惕,就算内城也有那些活死人,在各家贵族的团结下是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的,恐怕有势力已经威胁到了内城。
特林维尔家明明是最早撤离的那一批,反倒现在没有进入内城,难道只有他们遇上了大批大批的活死人吗。
菲特还在道路上疾驰,脚步却一刹,巨大的惯性带着他前进了数米才停下,他手中重锤再现,向着前方轰然落下。
巨大的阻力袭来,这轰在空气上的一锤此时却像是打进了沼泽泥潭一般,面前无形的空气中似乎隐藏了无法看见的巨兽。
“有点本事。”
苍白的中老年女性站在道路中央,身着高等法术学徒服饰,近乎有些掉色的眼瞳中流露的是森然的杀机,她左手里提着一把森然的仪仗银剑,右手抱着一本有些厚度的书本。
克雷顿学院现任院长,塔奇拉。
两个面容威严的老人相视,剑拔弩张的气势一触即发,而周围的小巷中藏满了老师,学生,屋顶上更是占满了神官打扮的白金色长袍人。
麻烦了,得突围,而且得把他们带到离赌场远上一些的地方了。
“忠诚!”
身材结实近乎有些魁梧的神父从房顶落下,手中的重剑仅仅是重量就在水泥地上留下了一大片的裂痕,这是圣赎教会的神父,墙上站着的也是圣赎教会的人。众多的教徒也是顺着他的话语,异口同声的喊道:
“忠诚!”
圣赎教会,特殊事件管理调查科,直属于中央圣堂的那些枢机主教们,同时负责了圣赎教会对外扩张的一部分事宜。活死人也是顺着他们的出现,从各种角落钻出,明显是一队的。
或许这只是菲特运气不好,但是现在和掉进了陷阱里没有区别。
“奥德门,退后,我来解决。”
“呵呵。”奥德门神父狂热的说,“为主清空前方一切的道路就是我们科的责任,既然主要求我们协助文莫公爵,那我们便不会在任何的情况下袖手旁观,忠诚。”
这位神父说话有些口音,带着典型的西大陆腔调,对于拜伦语的掌控没有正常外交官那么好。
文莫萨德竟然找了西大陆的势力来协助,虽然刻穆不在意外来没有全阶段的力量介入,但是敢在夺权战争搞这种事情,免不了要被天空教会针对一番。
“因为你们,我可是放弃了把天空教会拉下水的机会。”塔奇拉似乎也不想和这群外国人打交道,她的眼瞳一直留了一份焦点给了神父,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
“那不如把那位前任教皇之女交给我们。”奥德门掐起了小算盘。
“免谈。”
现在她关着爱丽丝还是因为这次是爱丽丝有错在先,天空教会还是要面子的,如果把爱丽丝交出去的话,那就是彻底宣战了,天空教会只会用拳头来和塔奇拉讲道理。
奥德门这种行为,本质上是想把塔奇拉绑上他们的一条船。
看来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菲特保持着沉默。
神父此时等不及了,他单手提着大剑,朝着菲特就狂袭而来,大剑其实在现实中属于冷门兵器,过重的分量和宽大的剑刃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用,除非你能单手提大剑。
面对着近乎高了自己半个头的神父,菲特手中重锤变幻,两把单手剑各显现与他的左右手。他提着两把剑,竟然也是朝着神父直冲而去。
神父愣了一秒,随即便再一次加速!
对冲,重要的就是气势,谁先怂了谁就落入下风,而这次不常见的是,两人都是罕败的高手,对于自己的实力都是满满的自信,双方都是不停加高着自身的冲刺速度,压榨着自己的体能,速度节节攀升,好像赌急眼了的赌徒。
随着两股破风声相撞,洪钟一般的金铁相交声传来,周围的人有不少都忍不住捂上了耳朵,而在他们眼前的,是单手劈下重剑的神父,和单手一剑架住重剑的菲特。
两个人都选择了单手,双方都为对手献上了嘲讽。但正是因此,局势一转。
神父不甘心,另一只手也按在了剑柄上,想施加更大的力,但菲特另外的一剑刺出,此时奥德门因为自己的傲慢,且选择了强攻,将要付出代价。
圣甲!
神父身边金色的甲胄突显,将他整个人护住,厚重的金甲绝对不是单纯的一剑就能破开的。
以点破面。
剑尖直抵盔甲,看似柔弱无力的一剑使甲胄一秒都没有就裂纹密布。击穿了圣甲。
这是什么?这种手法也能算是武技吗,神父没有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关键时刻他那过人的战斗经验让他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硬生生拉出了近半个身位,但是菲特的剑也不慢,紧跟的利剑只是没有成功洞穿他的心脏,将他的肩膀强横地打穿。
仅仅第二个回合,同为域阶段的奥德门神父落入下风。
菲特没有乘胜追击,他退后两步,手上盾牌向着塔奇拉猛然架起。
塔奇拉抱书的手一伸,飓风炮,飞火流星,流泥碎岩等等高阶法术便如同跳舞的精灵一般从手掌飞跃而出,没有吟唱,没有构筑,没有使用道具,难以言述的天灾般情景便将整个街道一截两段,破瓦碎石到处飞溅,菲特整个人带着盾牌如同被炮弹正中,如同破娃娃砸进了街边的小店。
哪怕只是余下的震动,也使教徒们纷纷主动从房顶落下,奥德门神父更是身形退到了塔奇拉后面才停下。
咳,咳,残墙塌壁之中,菲特一脚踢开了压在他身上的楼板和盾牌,身形并无大碍,就算是那种攻势也没有重伤他的机会,身上大多也都是跌打擦伤。
但这一次属实是前所未有,就算是弱化的炼金炸弹,当时也没有将菲特打退过半分。
唉,穷途末路了吗。
领域展。。。
菲特忽然注意到有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他向前一步,回剑直指。
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之前的治安官,他在离开凡纳斯时认识过他们。
“嘘,小点声,我带你突围。”治安官此时身上却没有穿永垂利剑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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